第二章 压车
敌众我寡加上身负重伤,为了不让敌人有使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机会,我决定偃旗息鼓,择日再战。
远离战场是战术安排,我孤魂野鬼般在街上晃荡到了晚上,一间饭店前闻见了浓浓的饭菜香!
老板是个大胖子,长得如同一团发面,往身上撒点芝麻就像麻团,披点绿漆就像西瓜。他正和几个尕娃争吵,听了一会,我大致知道了意思,原来尕娃们是压车的,嫌天冷压车时间又长想多要几个钱。
何谓压车?长途司机过往金城都要停下休息休息或者吃个饭,这样一来就要找人看车,不然容易被贼娃子扒了货去。
人一散我一瘸一拐的上去,麻团老板还以为我是路过的食客,等看清楚后马上脸一变,呸了声说:“滚滚滚,别处要饭去。”
我长得像要饭的?要是在昨天有人对我这样说话,我排骨不给他打断几根!但现在人穷志短。“我不要饭。”
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,可能还是觉得我是要饭的,态度依然未变,说:“那你是干什么的?”
我上前一步说:“我想压车。”
他连忙捂着鼻子说:“退后退后,退后说话,你……你说你想压车?”
“嗯!”
他爽快的说:“试用期一晚上,一顿饭干不干?”
估计他正是用人之际,妈的,一顿饭就想把老子打发了!“加几片消炎药外带一包烟。”
“什么烟?”
“至少是包红塔山,没烟抽冷汪汪的坐着,鬼给你压车!”
“我一顿饭才赚客人几个钱?我给你包金城就不错了。”
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。“我不抽没过滤嘴的土炮,至少一包水上漂。”
“半包!”
我也懒得为半包烟讨价还价。“成交。”
“你这人贪得很,不讨人喜欢!”他又说:“还要消炎药!你一个大男人消什么炎?”
我诧异的问:“男人就没炎消?”说完撸起了裤腿。
他一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手指一张干脆的说:“行!待会我给你几粒先锋!”
我满意的点点头,身上已经开始有点潮热,不吃药会很麻烦。
他说:“你坐到车上去,有谁想扒货,你就骂,骂不听就打,打不过你就喊。”又问:“你腿怎么了?”
我当然不会说是给人打的,那样丢人的很,轻描淡写的说:“给狗咬了!”
他哦了声问:“什么狗?”
“土狗,头上戴着顶白帽子,上面有三个脚印子,估计是让人踹的。”
他笑骂:“狗会戴帽子?”
“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,这么大个金城,自然是什么狗都有了!”
会不会有狂犬病,发作了会不会咬人?他带着疑问让我爬上了车。
我上的这辆老东风破烂,拉的是一整车洋芋,***包堆得满出了车斗,上面拿大帆布盖着。我吃力的爬上去,左右都找不到一个能坐的地方!想坐车头上,那风又大,想想,好像又没有一个风小的地方。掀起帆布一角想钻进去,但钻了一半卡住了,还待努力,这时麻团老板拿着半包烟出来了。“怎么钻进去了?快出来,快出来。”
我蹭出来抱着膀子,故意抖起来说:“冷!”
“再撑撑,待会我进去找件衣服给你套上!”
衣服现在是小事,我爬出来向他伸手要烟。
他把烟扔上来我又说:“没火。”
他骂骂咧咧的又扔给我一个火。
风大,我手忙脚乱点了好久才着,一口抽下去,眯起眼睛喊了声:“舒坦——”
他让我把火还给他,我晃晃装进了口袋。“又不是一锤子买卖,别那么小气。”
“我给你换包火柴。”
我冷笑。“二十一世纪谁还用火柴?”
他没办法,骂骂咧咧的进了店子,过了会又丢给我一条烂
毛衣套上。
我数数那半包烟,发现加上我嘴里的才九支。妈的,这狗日的黑,该老子一支!一边骂着一边又续上一支,两支烟抽下,心情大好,身子自然就暖了。烟一灭,我不再往帆布下钻,而是往饭店里看,那儿杯盏交错,拳来拳往……人家心情多好,咱也不能丢人,来,笑一个!话虽如此,但就是笑不出来,勉强笑笑,也比哭还难看。我把皮带扣到最紧,又擦擦被风打下的鼻涕。他人视我如草芥,我视他人如粪土!视他人如粪土容易,视饭菜如粪土就难了。那视粪土如饭菜又怎么样?这想法很极端!算了,再撑撑,黄大爷说过,要想吃好,就得做好,可能我听错了,是坐不是做,现在不就是坐在洋芋上了!
刚把腰直了直,又看见先后飞过来两张纸。要是飞过来两张钱该多好!我“啪啪”伸手抓住塞进衣服夹到腋下,过了会无聊又拿出来看看,一张开头写尖锐湿疣,一张开头写生殖器疱疹,又见一张飞来,估计不是尖锐湿疣就是生殖器疱疹,谁知是张宫颈糜烂!照此一看,女人果然比男人容易发炎。摇摇头又全塞回了老地方。
我正抬头看着月亮,意念中它是一轮火红的太阳!我穿着大沙滩裤头和一只大海龟仰倒在某个知名岛屿洁净的海滩上,四周热浪滚滚,天上白云飘飘!素草戴着椰子壳做成的奶罩,穿着夏威夷风情的草裙,带着一顶挂满各式水果的遮阳帽,摘下后披散着头发走过来轻撩我的胸膛,我和她打闹,打闹中不知不觉她就到了我的胯下轻轻喘息,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,从高高的鼻梁直至深深的乳沟!我咽了口吐沫,想对她伸出禄山之爪,她拿住我的手,一戳我的额头。“就不能正经点。”
我捏着她的下巴。“怪只能怪你自己是个尤物!”